你有没有因为自己或身边人说了“乌鸦嘴”的话,马上脱口而出“快呸、呸、呸”?鹿角网有时候会相信从街上捡到一个硬币就能带来好运。我们每个人都可能会因为传统或者个人习惯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有成千上万的人对着星星许愿,交叉手指祈求好运,还会相信“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样的谶语。
说起来,我们人类是一个相当聪明的物种,有着发达的大脑,但却似乎无法停止相信迷信,还总因为害怕而遵守它们,并在出现好兆头时感到宽慰。
迷信是一种似乎没有合理解释的信仰和行为。因为相信某些超自然的证据,所以认为做或不做某件事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幸运或不幸。在科学观念里,迷信通常被定义为错误的信念,甚至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这些事件和行为之间通常没有逻辑上的因果关系。
即便如此,迷信还是在所有文化中以不同的形式高度流行。它们是我们思考周围事物的一种自然方式。那么,是什么让我们相信迷信,即使它们是不合理的?
当我们思考这个问题时,脑海中浮现的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是,恐惧。
许多迷信都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可以看作是我们试图应对与之相关的压力。布罗尼斯瓦夫·马林诺夫斯基是20世纪最著名的人类学家之一,他发现,需要面对危险的海洋不确定性的渔民比那些在相对平静的内泻湖钓鱼的人更加迷信。
因此,我们可以把迷信看作是一种机制,让我们觉得我们有能力去理解、预测和部分地控制围绕着我们存在的不确定的环境。因此,面对更多不确定性、压力和焦虑的人比其他人更容易迷信。
然而,迷信行为并不局限于少数精神紧张的人或经历不寻常情况的人,甚至是过着平淡舒适生活的普通人也会表现出迷信行为。
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内曼和谢恩·弗雷德里克在他们的双重过程模型中提出,思维和推理的过程涉及两个不同的认知系统。系统1是一个快速、直观的系统,当判断问题出现时,它可以几乎自动地响应判断问题。相反,系统2是一个缓慢而有条理的系统。它故意使用推理来监视问题,以便认可或更正系统1的建议。
弗雷德里克开发了一种认知反思测试,以衡量一个人抑制错误的系统1答案并得出更深思熟虑的正确答案的能力。其中一个问题是:“一根球棒和一个球总共要花1.10美元。球棒比球贵1美元。这个球多少钱?”此时系统1会快速地给出一个直观的答案:10美分。
但如果我们多想想,系统2就会意识到这个答案是错误的。如果球的价格是10美分,那么球棒和球加起来就是1.20美元而不是1.10美元。所以,正确答案应该是5美分,球棒1.05美元,加起来才是1.10美元。
当我们得出错误答案“10美分”时,表明我们只依赖于系统1,而没有给系统2时间和精力来反复检查答案。如果我们使用系统2,它几乎可以肯定会检测到错误,超越直觉并正确地回答。
话说回来,这和我们相信迷信有什么关系呢?根据上面描述的机制,如果我们头脑中的系统1产生了一种迷信的直觉,在系统2没有捕捉到错误的情况下,它就会转化为我们的行为。
例如,在足球比赛的晚上,一个球迷可能会想“我需要在看比赛的时候穿幸运衫”,如果系统2不干预,他会穿上幸运衫,然后对比赛保持乐观。然而,假如系统2有机会介入,比如说他突然找不到他的幸运衫,那么他可能会被迫重新考虑他最初的信念。如果系统2认为他的信念是非理性的,从而推翻了他的行为,那么他就会穿另一件衬衫。
因此,迷信行为是两个变量的共同作用的结果,一个是系统1产生的错误,另一个是系统2是否没有纠正错误。
要说迷信产生的原因,那是因为除了需要理解和控制不确定性之外,系统1还表现出一些与迷信思维有关的独特特征。大之所以大多数人很容易受到迷信思想影响,是因为这些系统1的特性是普遍的。
人类的思维在对因果的理解上倾向于相似性。像许多部落不吃慢吞吞的动物的肉,因为他们相信这样的饮食也会使他们行动迟缓。而有些人认为食用寿命长的植物也能让他们活得更久。在这些例子中,相似性被认为是因果关系的证明。但实际上,两件事之间的相似性并不总是意味着它们有因果关系。
基于相似性的迷信,还有另外一个我们都非常熟悉的例子,那就是我们中国人对于数字的一些偏见和偏爱。很多人不喜欢数字“4”,因为与“死”谐音,所以不论是商品的价格还是请客时买单的数额,都会尽量避免出现“4”。与之相对的,人们喜欢数字“8”,因为与“发财”的“发”谐音,不论是车牌号还是电话号码,往往“8”越多越贵。
另外,想一想上学时,每当课堂上老师随机抽查学生回答问题,你是不是可能会想:“完了完了!我没准备,肯定会点我!”你觉得自己毫无准备地来上课是在“试探命运”,因此更有可能被老师选中。
我们总是相信自己做的任何事或说的任何话都可能增加相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例如,把伞留在家里,想着“今天不会下雨”,无形中还是觉得回头一定会淋雨。
这是因为,当我们想要做一些事情来试探命运的时候,所有消极的可能性就会涌进我们的脑海。由于消极思想本质上更容易获得,所以系统1会自动地将冒险的命运和消极的结果联系起来,让我们觉得一旦我们以某种方式冒险,这些消极的结果就更有可能出现。
关于迷信,最令人欣慰,也最令人着迷的是,它们好像能够解释一切。系统1经常检测到并不真正存在的模式,并且能够对几乎任何两件事情形成因果关系解释。这意味着,如果有与某一特定行为相关的任何好事或坏事发生,我们很容易就会认为是这个行为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所以,我们的许多迷信源于系统1这种没有充分的证据就匆忙下结论的倾向。
这些只是迷信产生的几个原因,如果系统2发现了这些错误,我们就不会继续迷信了。所以,这就又引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系统2不把这些迷信的直觉当作不合理的东西来推翻和抛弃呢?
在有些看法中,认为系统2容易懒惰和漫不经心。在球棒和球的例子中,人们容易答错,因为他们没有花时间和精力去计算。
但是这里有另一个有趣的发现,那就是,即使我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合理的,有时还是会继续这种行为。
在一项研究中,研究者要求人们将糖倒入容器中,然后贴上“毒药”的标签。后来发现,尽管是自己倒进去的糖,人们还是拒绝食用。这时候,他们明知道自己的负面情绪是不合理的,但他们无法摆脱自己的直觉。
因此,系统2不能推翻错误直觉的另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它在强大的直觉面前是脆弱的。它虽然检测到了错误,但选择不纠正它。
让迷信继续存在还有一个原因是,确认偏见。这是指我们的大脑倾向于支持能证实我们现有信念的信息。例如,如果我们认为某个人是“坏人”,那么证实这种想法的信息就更有可能跳入我们的脑海,从而证实我们最初的想法。
但是,奇怪的是,即使随后的证据明显违背了这种迷信行为,人们仍然不断重复同样的迷信行为。例如,那个认为自己穿上幸运衫就能让喜欢的球队赢球的人,即使后来他的球队输了,他也可能把原因归咎于“一名主要球员受伤了”或“我应该像上次那样坐在地板上,而不是沙发上”,以此来消除错误。
有些人确实不相信迷信,但他们却存在迷信行为。他们可能自称是理性的人,但仍然会转发那些“看到不转倒霉三天”的链接。他们认为:转发消息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但即使存在“神秘力量”威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代价也将是巨大的。因此,即使他们不相信这样的迷信,他们也认为应该理性地保护自己不受它的影响,万一它是真的呢。
不管迷信与否,你都不能否认有些迷信很有趣,而且并不全都是坏事。和其他大多数东西一样,它们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保持健康,甚至有时还带有迷人的传统怀旧情结。但是,如果你发现自己经常为自己迷信行为的结果而烦恼,那么尽快改掉这些习惯才是明智的。